8-7 第127話 大進攻7
──多納的居城。
暫時性的戰後處理即將在一間充滿高級感的房間內舉行。
參加的人物有田原、悠、霍瓦伊特、古依、安茨以及薩波，將他們稱為今後將掌握聖光國的主要人物也不算錯吧。
亞茲魯穿梭在他們之間遞上咖啡或紅茶，而他那優雅的手法與身段實在值得讚賞。會議以霍瓦伊特正式說出『墮天使大人降臨了』來進行開場，除了魔王的部下以外，其他人都再度感受到龐大的衝擊。
聖光國所保有的紀錄中，智天使是大約在兩千年前消失的。
雖然原因眾說紛紜，但在那之後就再也沒有人看過天使了。
而如今卻突然出現在眼前。
而且還是傳說中在遠古時代──支配了夜晚的稀世反叛者，擁有魔王撒旦這個異名的墮天使路西法。
就在室內充斥著異常緊張感的情況下，田原忍不住在內心中偷笑了起來，同時還在桌面下握拳做出了勝利的姿勢。
(幹的好阿、霍瓦伊特醬！就按照這個步調吧)
他們事前並沒有串通好，而是已經在所有人面前展露出那樣程度的力量了，讓霍瓦伊特也沒那個心情繼續隱瞞下去了吧。
倒不如說她內心是希望能進一步討論並將這個事實給公開推廣出去吧。
(不錯不錯、感覺場子也差不多暖了起來......那麼要開始了嗎？)
就在衝擊還沒有消散的時候，眾人紛紛自我介紹著，緊接著田原為了掌控現場而第一個行動了起來。首先他將事前準備好的文件傳遞給了所有人。
這次的會議中，悠的工作是確認會議中所有成員的發言以及表情，而會議本身則是完全由田原負責進行的。
成員們一一拿到文件並打開來。
文件中所記載的內容全都是讓人感到震驚的東西。
「墮......路西法大人打算將我等的領地全部沒收是嗎」
安茨用銳利的目光看著田原並低吼著詢問。
關於這方面不是採用以領地來供養軍隊的老舊系統，而是改以魔王所提案的、用支付薪水這近現代的形式來供養軍隊。
「老爺子、別這麼早下結論。今後將依靠西方的『收入』來支付各位的薪水」
跟據田原粗略的計算，西方領土所擁有的礦山每年可產出兩千餘億(日幣)的價值。如果以大金幣來計算的話，是大約10萬枚這極為誇張的數字。
當然啦，這是因為貴族派經年累月以來不斷提高水魔石的價格，且儘管價格昂貴仍能賣的出去，進而造就出水魔石如今的高價值。
「......支付薪水？」
安茨用訝異的眼神看向田原，而田原與安茨的舌戰就此展開。
或也可以當成是雙方的常識與認知互相交錯、妥協也不一定。
「這個嘛、請看看下一頁。今後水魔石將以便宜兩成的價格向國外進行銷售」
「我聽不懂你這話的意思。減少利益到底有什麼意義存在？最重要的是賣到國外去的話，國內流通的部分是打算怎麼處理」
安茨不斷問著尖銳的問題。
原本這應該是由霍瓦伊特來插嘴詢問的話題，但她只是保持著沉默。
恐怕是因為她認為那位『墮天使大人』是不會有什麼壞主意吧。
古依則是雙眼緊閉著，也不知道她是否還醒著。
「這是我依靠至今所見所聞計算出來的，這個大陸上的人每個月大約只需要一枚金幣就能生活下去。而像你們這些被稱為武鬥派的人，只需要約七枚銀幣就能夠生活下去了對吧？」
「......這又怎麼了？」
就安茨來看，他並不覺得這番話是正面指謫出北方生活的很貧困這件事。
實際上居住在這個大陸上的普通人以現代金錢來計算的話，每個月只需要約10萬元(日幣)就能夠過活。
如果節省一點，就算只有7萬左右也能夠生活的下去吧。
而窮人則是比這還要低。
安茨等武鬥派的總人數約2萬人。
以這樣來算每個月約花費14億，每年約168億的金額就能夠生活的下去。而貴族派光是靠礦山的收入就擁有超過武鬥派10倍以上的經濟實力了。
如果將農產品、工藝品、織物、加工品、葡萄酒之類的飲料等加總算進去的話，雙方的差距會拉得更開吧。而且貴族派還年復一年不斷囤積著財富。
「首先，每年將支付你們5萬枚大金幣作為薪水」
「......啥？」
大金幣5萬枚──差不多是1千億。
是如今收入的5倍以上，而且由於不需要進行農地開墾等工作，可以專心進行軍事工作，並作為一個大集團生活下去吧。
這個非常誇張的『好事』讓安茨大幅警戒了起來。
這是因為萬一在沒收領土後反悔並推翻這一切的話，他們很快就會餓死的緣故。
「像這樣的好事能持續進行下去的保證在哪？在領土被收走之後，萬一你們來一句『沒承諾過這種事』的話我們可承受不了阿」
「您這是在說什麼呢。『聖女大人』就是為了這種時候才存在的阿」
「姆......」
田原的這番話讓安茨無法反駁。
實際上聖女的功用除了主持儀式以及與各國進行外交外，同時還肩負著貴族間的調停、發生糾紛時擔任仲裁官等工作。
在這種背景下可謂是非常適合擔任保證人一職的。
「霍瓦伊特大人，您怎麼看剛剛討論的這些內容」
「如果是路西法大人的話，是不會做出對各位不利的事情的。這點我能保證」
霍瓦伊特一邊在那巨大的雙峰前緊握雙手一邊閉上了眼睛。
霍瓦伊特現在是處於裝備有天使光環的完美狀態下，讓安茨難以對散發出神聖光芒的聖女所說的話進行反駁。
安茨就像是要尋求支援般向古依詢問了同樣的問題。
「這不是很好嗎？如果需要的話我這邊也做出保證」
「連古依大人都......」
「首先，那個黑色天使，不像是會做出醜陋舉動的傢伙阿。如果有那種閒情還不如直接動手打爆吧」
安茨對於這番發言也只能沉默以對。
畢竟他可是自己親眼看到三千名士兵在一瞬間被消滅掉的。因此對方根本沒有必要去搞這些陰謀詭計，只需要簡單的訴諸武力就能解決一切了。
除此之外，安茨一想起各種攻擊都對那個墮天使無效的事情後，整個背脊不由得充滿寒意。
「......既然兩位都這樣說的話，我也只能選擇遵從了」
「雖然我很懂你的心情，但不用這麼擔心阿。你們今後如果沒有好好努力工作的話我們這邊反而會感到困擾阿。之後也沒有購買水魔石的必要了，生活費也能變得更充裕了喲」
「這可以當成是之後會用便宜的價格轉讓西部礦山挖掘出的魔石是嗎？」
「不是喲，是長官殿下將會創造出永不枯竭的水井與泉水喲。近期內大概還會設置個巨型水池區域之類的吧」
面對這一連串完全無法理解的發言，安茨不由自主的閉上雙眼。
畢竟他已經搞不懂那個擁有超乎常理力量、存在於傳說中的傢伙，到底是打算將這個國家帶往何方了吧。
對安茨來說，好不容易讓那個持續侵蝕國家的多納消失了，卻立即出現了新的難題出來。
「讓我直白的說吧，閣下的言論有許多部分讓人無法理解阿......」
「嘛、這部分總有一天會搞懂得。畢竟會讓你們大量目睹那些你們最愛的『奇蹟』呢。那麼、請看下一頁」
這一頁上詳細記載了水魔石價格降低後會帶來的影響。
田原的目的是打算藉由破壞行情來排除其他國家的業者，並進一步壟斷市場。
「懂了嗎？降價兩成只是『第一擊』而已。如果對手也跟著降價競爭的話，我們這邊也會陸續調降價格，價格最終大概會落到一半左右」
「你說、半價......！？」
若說的誇張一點，水對於人類這種生物的生存至關重要。
而這部分是屬於『省不了』的領域。
儘管安茨身為武人，但在聽到那個將徹底便宜賣出後，也感受到某種難以形容的感覺，而他的這份直覺是正確的。
下一頁寫著，之後將依序收購那些在價格戰當中敗貢並脫手的礦山。
而最終的方針似乎打算將所有生產魔石的礦山給掌握在手中。
「儘管品質好壞差異非常大，但大致上每個月花費在水魔石上的金額是一枚銀幣。而這將是我們這個國家的水費。如果能將價格壓到這麼低廉的話，居住在各國的人們也會高舉著雙手大喊著『墮天使大人的慈悲、萬歲』吧」
當然啦，在完全獨佔市場之後，就能任意變動價格了。
甚至能將停止供應當成是戰略武器使用吧。
「而這個也是向各國大幅宣傳這個國家已經重生了的大好機會呢」
而這部分當然也會將墮天使復活並降臨於世的流言一同散佈出去吧。對田原來說不管消息的好壞，只要能夠吸引注意力、並能夠吸引聚集人力就不算壞事。
大概也會出現因為好奇而拜訪聖光國的人吧。
而遊客的增加可以替各式各樣設施帶來大量收益，因此就各方面來說是非常歡迎的。
而這些人當中說不定會出現想在這個國家工作的人也不一定。
對於勞動力增加這點就更歡迎了。而且跟據不同情況，也會出現對這裡異常執著並引發爭執的勢力吧。而這部分則更更更加歡迎了。
「最後在『水之奇蹟』施展結束的時候，國內的水魔石價格將會減少8成以上來販售。以上就這樣」
「什......」
田原在此總結了魔石以及北方相關的話題，緊接著將話題轉到中央領地的部分。
這部分似乎已經先跟瑪妲穆談過了，會將那些對這邊有好感的貴族們都配置到中央去，並創造出由巴塔福萊依姐妹進行統整管理的架構。
「可以吧？所有領地都以聖女之名進行統治。實際上的營運是由我們這邊負責的，而三聖女所需的金錢，不論數量多寡都由我們這邊獻上」
這段話的意義是，在名義上以聖女之名進行統治。
而安茨則是對於完全沒有半點實權的這點感到疑慮。
但是最重要的聖女大人們卻沒有半點意見，讓他毫無應對的手段。
畢竟就算是被放到了相當於裝飾品的立場上，也跟以往沒有太大的差別。
如果能獲得這邊所需的金錢，那麼至少狀況是有改善的，讓安茨只能將不滿強吞回肚子裡。
(......不、不對！聖女原本就是為了侍奉天使大人而存在的)
想到這裡安茨的思考繞了一圈回到了原點。
雖然在形式上有些不同，但同樣是由天使位居頂點，以聖女之名來統治整個大地，一這樣想就覺得這沒那麼奇怪了。
至今都保持沉默沒有開口的薩波，終於語重心長的開口了。
「安茨殿下。先不論緣由，這個只是回到了『原本的形式』而已阿」
「是、嗎......」
多納消失，墮天使從天而降。
然後以聖女的名義統治著聖光國的土地。
與至今為止內憂外患全部糾結在一起的狀況相比之下，根本是好了數億倍以上阿。
「現在回想起來，老夫的眼睛之所以能治好，也都是多虧了墮天使大人的眷屬們施展了『奇蹟』阿......」
薩波的目光轉向悠並將深深的將頭低下去。
對於失去了視線與光彩的他來說，將其治癒好的悠是比神還要高的存在，不管怎麼道謝都不足以回報的。
安茨對於這番話只能咬著牙看著，而田原則是輕鬆的開口說了下去。
「那麼、下一頁稍微畫了點無關緊要的東西，不過好歹也看一看吧」
*插畫
(今後的聖光國 ~會是？ 真奈美非常可愛嗎？ ~ 作者：田原)
雖然所有人都一副要徹底研究的樣子看了下去，但其中意義不明難以理解的內容非常多。
不對，應該是幾乎全部都搞不懂。話雖如此，但由於寫了讓人非常在意的文字，讓安茨與薩波對此一副非常好奇的表情詢問著。
「田原殿下，這邊寫著的真奈美到底是何方神聖......？」
「這個阿、還真是讓人吃驚呀！這寫著的不是天使嗎！」
「歐、因為是魔法與怪獸中的大天使阿。長官殿下似乎近期會召喚的樣子」
(譯註：這邊提到的是マジック&モンスター這款遊戲)
這句話帶給了霍瓦伊特與古依強烈的衝擊。
「路西法大人要......召喚天使......！？」
「嘛、如果是那個黑色天使，這種程度應該能做的到吧」
面對田原那副得意的表情，只有悠一個人用著『你這傢伙是蠢蛋嗎』的冰冷表情瞪著他看。在這之後為了能更進一步細談相關事宜，因此訂下了時間打算之後在聖城繼續討論，而這場會議也就這樣平安落幕了。
會議結束之後，安茨與薩波直接與軍隊會合，並開始進行返回武鬥派據點蓋託奇帕的準備。有非常多需要告訴眾人的事情，此外要將獲得的物品運送回去也很辛苦。
「在那裡刷的一下就給了10萬枚大金幣，還真是豪邁阿！」
「是為了慶祝戰勝吧......此外，這些食物是」
面對數量龐大的戰利品，讓安茨與薩波都感覺一陣眩目。
多納囤積的小麥、肉品、蔬菜、鹽巴以及高價的紅酒大量排列堆放在眼前，對於至今在戰鬥中過著有一餐沒一餐生活的他們來說，看起來就像是假的一樣。
「安茨殿下，這樣一來沒有足夠的人力運送呀」
「馬匹也不夠呢」
「乾脆就由老夫運送到半路上，之後再把那些留在北方等待著的戰友們一起叫來幫忙運送吧。畢竟大家都非常喜歡祭典阿」
「哈哈哈、祭典嗎......也是呢。嗯，就這樣辦吧」
薩波的發言很難得的讓安茨笑了起來，肩膀也放鬆了下來。
抬頭看去，夜色已逐漸從天空散去，黎明的陽光照射在臉上。
而這景象彷彿在訴說著那長久壟罩在這個國家上頭的烏雲終於放晴了一樣。
「安茨殿下，墮天使大人他......到底是位怎麼樣的大人呢？」
「這個嘛、我並不認為那位大人是神聖的存在，不過......」
「不過？」
「那位所推行的政策，對這個國家的百姓來說就像是『久旱逢甘霖』般」
「呼哈哈哈！能替這個乾涸的國家帶來降雨的話，就算是惡魔也非常歡迎阿」
兩個老兵笑著安排著運輸作業，之後便出發離城了。
而田原與悠則是透過窗戶向下看著他們的行動。
「還真是大方呢」
「不將那群傢伙培養成『表面上的國軍』可不行呀。打從這個基礎開始便好好準備，才能打造出一支堅強的軍隊呀」
「軍隊這種東西，不是花費昂貴而且毫無意義嗎」
「如果只看戰鬥的話，這種想法也不算錯啦──但在國家的基礎上，是需要讓人一目瞭然的軍事力喲。仔細想看看阿？如果講出『只需要幾個人存在就能守住整個國家』這種話，又有誰能夠放心的居住在其中呢？」
「......是非常沒效率的做法呢」
在安茨他們出發後，就像輪替般出現了大規模的運輸隊進入城內。
強壯的士兵高舉的是刻畫有巴塔福萊伊家紋的大旗。
「田原、那個是什麼？」
「是之前連絡了瑪妲穆中的妹妹醬，請她們幫忙準備運輸人力呀。是專門運送美術品的專家歐」
「哈？用備用包來裝的話不就能瞬間運送了嗎。這也太浪費人力了吧」
「你呀、從剛剛開始就滿口效率效率的阿！像這種做法阿，在他們盛大的穿越主要道路時可以帶來大量的宣傳喲！像是『貴族派被打倒了』之類的！」
這也是田原為什麼會讓安茨他們攜帶那數量過於驚人的行李的原因。
不管是誰，只要在經過主要道路時看到這戰勝凱旋般的大量馬車後，都會理解到貴族派已經敗貢的事實。
其目的是不光只依靠謠言，同時還細心安排實物讓人能親眼見到，進而達到宣傳週知的效果。
在這個沒有電視與網路的世界中，田原直接讓眾人用雙眼及耳朵來理解，同時也很重視口耳相傳的效果。
「不過就是告知而已，有需要對那些豚鼠做到這種程度？只要看到長官的尊容，就算是細菌也會挺直背脊阿」
「算我拜託了，你這傢伙可以對自己的腦袋動一下手術嗎」
就這樣，由主要人物主導的戰後處理結束了，聖光國的體制也產生了激烈的變化。
民眾會對於墮天使降臨的話題感到驚愕吧。而且毫無疑問的其中會有不少人把這件事跟那個『打著魔王名號的男人』給連繫起來。
而關鍵的魔王本人，則是全移動回到了賭場的董事長房，並與許久未見面的惡團聚了。
翻譯：迪斯托爾夏夫特